068、彦小宸的人生理想
华夏历2023年1月10日，周二，天气晴朗。
忙碌的学期最后一天终于结束了，时近年关，学生们都已经回家或者准备回家。君氏祖籍陵川，与京华有一段距离——四五个小时的飞机或者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君彦宸已经定了11号晚上6点的火车卧票，睡一觉的时间，也就到家了。
10号晚上，他照例到操场跑圈锻炼。
冬日的夜干冷干冷的，黑沉沉的夜幕上缀着闪闪烁烁的星星，半个月亮挂在天边一角，含含蓄蓄地散发着清辉。百川中学的操场极大，由一排高大的看台隔开了足球场和篮球场；平日里会有很多男生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今夜却是人影寥寥。
依例是匀速三千米，一边催动隐龙心诀稳稳运行二十周天，对于几乎形成本能的君彦宸来说算是内外兼修了。
没花多长时间完成跑步，看台上传来宋遐迩爽朗的声音道：“君二帅哥，要不要这么拼命，明年咱已经上不了百川的赛道啦！”
君彦宸笑笑，活动着手腕脚腕问道：“你怎么没回家？”
“我来送送你！”宋遐迩一身厚重羽绒服，看着单衣单裤运动鞋的君彦宸流口水，“什么时候咱也能像君二帅哥你这么帅就好了！”
“说什么呢！”君彦宸擦了擦额头的汗，顺手锤了死党一拳。
宋遐迩作西施捧心状道：“轻点儿！小身板经不起！老班第一帅，你是第二帅你不知道啊！把我这个历史班第一干掉也就算了，至于甩我那么多分来羞辱我么？不行，你要对我受伤的心灵负责！”
“滚。”君彦宸只赏了他一个字。
二人又笑着打闹了一番，嘻嘻哈哈的声音回旋在空空荡荡的操场上空，明月也似乎受到二人青春洋溢的感染变得皎洁明亮了许多。
君彦宸和宋遐迩在跑道边缘坐下来，运动渣渣宋遐迩喘了几口粗气，转头看着若无其事的君彦宸道：“说真的，这次你考那么好，君老师不会再罚你了吧？”
语文146，数学141，英语138，历史惯常满分，变态有没有！
君彦宸考试成绩出来会挨揍，这算是二人之间最大的秘密，但是随着四少分数越考越高，还是依然每次都会有那么一两天屁股不能挨凳子，这君老师的要求到底在哪里啊！
君彦宸乜了他一眼没说话，总分上是不用挨揍，但是随着离高考越来越近，他的英语似乎进入一个艰难的瓶颈期，即便先生已经把每次进步的分数降到了3分，他都不能次次达标——要学的东西太多，时间又太少，君彦宸恨不得把每一分钟都掰碎了用还是不够！
齐晗很多次都遗憾，为什么他是在君彦宸高二的时候穿越过来，如果是初二那该多好！哪怕，高一也好啊！
连着两次没考到140，成绩出来之后他又在办公室熬天熬地地挨了30下那柄让他看一眼都发怵的戒尺。而且这一次显然先生已经对这个成绩极不耐烦，打得他忍不住痛呼出声不说，还整整罚了他两个小时的跪省——天知道，不许上药的罚跪，每一秒都是责打的延续！更何况还有密密麻麻的知识点的背诵。
先生教学向来讲究把所有知识融会贯通——不管在中州别院还是华夏百川都是如此——所以看似只有十几道题的知识点，零零总总一百来条，还附着不同类型的例句——君彦宸每次接过资料都是诚惶诚恐，因为这是先生在华夏海军百废待兴的忙碌中抽空给他整理出来的东西，不容他又半分懈怠和辜负。可是挨过罚之后，满头满脸的冷汗和身后突突跳跳的痛楚不断干扰着他的思维和记忆——真真是另外一种责罚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先生愿意管教他，他已经无比庆幸了。时间是疗伤最好的药剂，他只希望把一腔诚意坦诚于前，告诉先生他愧悔前愆，愿用余生恭谨求得一二谅解。
面对他等同于默认的沉默，宋遐迩顿时明白了，嘶嘶嘶地抽凉气，随之疑惑道：“不是，君老师到底想让你考什么学校需要这么高分数？就你现在这成绩，华夏的学校是不是已经任你挑了？”
“哪里那么夸张？还是可以再进步一点的！”君彦宸笑道，“老师也没具体说想让我考什么学校……说起这个，你呢？你想考什么学校？将来干什么？”
“我啊……”说到理想，少年眼中闪着璀璨的光芒，“我想做个政客！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大笔一挥生杀予夺……唉唉……你打我干啥！”
“得了吧政客！还生杀予夺！皇帝都搁墓里待着呢，你想当你也去啊！”君彦宸损起宋遐迩向来不遗余力，心中却在暗笑，有个活生生的皇帝在你面前你也不知道啊！
宋遐迩嘿嘿嘿笑，稍稍正经道：“开玩笑开玩笑。我想从政是真的……不过我家老头估计要让我回家继承家业……哎，不说我了，烦！你呢？你将来想干什么？”
“我有一个梦想……”少年眼神悠长，他两手拖着后脑勺索性在塑胶跑道上躺了下来，深邃璀璨的夜空映入他眼中，好似绵延了千年的情愫。
“我想做个旅行家！”少年笑着说，“去看看华夏的名山大川，沙漠草原；去看看民生，看看世事；或者……出海看看，戏鲸逐浪……或者，做个诗人也行……行游诗人？”
“我知道了，四少爷，你可以做个一边旅行一边写诗的人！哈哈哈哈……还出海？喂鱼差不多！”宋遐迩大笑道，“没想到考分最高、行事最老成的君彦宸要做个行游诗人，你是被君老师管怕了吧！”
君彦宸笑笑没有搭腔。
前世今生，他齐晗最渴望而不可得的，便是……自由啊……
宋遐迩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不过你说得对，人生在世，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那首诗怎么说来着……”
“生命诚可贵……”不知何时，君彦宸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对！生命诚可贵！”
于是乎，在这样一个晴朗的冬夜里，两个中二少年仰天长啸，对着漆黑的天幕朗诵着：
“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
二者皆可抛！”
清朗的少年之音回荡在苍穹之下，久久没有散去……
看台的另一边，君默宁和楚汉生站在一盏昏暗的路灯下听着操场上那傻里傻气的朗诵，楚汉生瞄了一眼自家爷无比嫌弃的表情，不禁失笑。
“爷，彦宸……还小嘛！”这么傻简直没眼看，这是违心安慰的师父心里的话！
“你确定？”有些事过去了并不等于没有发生，君团长提醒下属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楚大师父汗颜！
停了一会儿，操场上只剩下两个即将分别的少年互道珍重，君默宁突然对楚汉生说道：“宋有道一直想跻身京华一流，只可惜即便吞了君氏不少产业也没有成功，回头去查一查问题在哪里，顺手帮帮他……”
楚汉生疑惑道：“爷怎么突然要帮宋有道……”
君默宁再次无比嫌弃地看了看操场方向，没好气地说道：“你没听见那个没出息的将来想做什么吗？给他找个靠谱点的朋友，关键时候赞助点车马费也好！”
楚汉生差点没绷住，不过咧开的大嘴还是暴露了一切。这人啊，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如今连车马费都安排上了……
是真的愿意原谅小徒弟了吧？
惊喜于这段时间潜移默化的转变，大师父笨拙地替小徒弟说好话：“爷，彦宸是打心底里敬着您的……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君默宁对楚汉生的话不置可否，却也没有出言反驳。
楚汉生知道有些事不能多说，这一次没有立即反驳着怼他已经是进步了。大个子师父想了想换个话题继续给小徒弟说话道：“只是爷，既然彦宸有这样的心思，以后考试……咱能不能罚轻一些？”
每次师父上药看到那些青青紫紫的板子印，都忍不住心疼。
“在其位谋其政，做学生考试是本分，考不好不该罚么？”君班主任老师理直气壮地说，同时想起了这一次的成绩，更加生气，“你看他的英语，我倒是给他减了2分，结果呢？下次考不满140，他的屁股就别要了！”
好心办坏事的大师父彻底无语。
评论(403)